不容易凑合完了一顿,关天鹅又冲儿子喊了一句去,把这些送厨房里刷了去,别光玩,你爹妈也老了,吃了一辈子的苦。
其实,她自己用起自个儿子来可狠了,总是我生的我应该。但在儿媳妇面前,却总玩我儿子多娇贵那一套,大概天下婆婆都屡玩不爽。话说着,关天鹅又苦大仇深起来,各种唠叨让陆大伟烦不胜烦,特别是又搞回农村抓个媳妇生仨儿子那一套。
陆大伟的日子真的是雪上加霜,他讨厌斯晓慧,到了他父母这里,又是另一种得过且过。他仿佛又回到了童年那糟糕的日子。早先是分离,现在一家人在一起了,也半点温暖也没有。这就是生活的加倍报复。陆大伟渴望的细节上的服务,在他粗了一辈子的父母那里,是永远得不到的。
每到这个时候,他内心就特别悲哀彷徨,婚姻不幸福,跟斯晓慧又有半毛钱的关系,和斯晓慧离婚,哪个女人又能在一个屋檐下面对他的父母。他的软肋从来不是钱,而是这么一对老爹妈,他一辈子都想摆脱的桎梏,却永远无法摆脱。
也许没了斯晓慧,他最好打一辈子光棍,和自己的父母永远得过且过下去。这种可怕的生活,又绝非他想要的。他当真让心蒙了猪油,让这个烂包的家纵容自己,丢掉自己的小家,舍去自己的女儿?
一来二去,他的理想被自己亲爹妈折磨零散了,他们雄赳赳气昂昂鼓励自己离婚,但他们的底气又在哪儿,跋扈强势,靠这一套继续左右下一个现代女性?
终于到了这周的周四黄昏,陆大伟朝东走的心思像灌了铅,别说人家嫌弃自个父母,连他这个当儿子的都受不了这一套作风。
陆大伟打开手机,拨通了母亲关天鹅的电话
“妈,我今天回去看看逗逗。”
“就这么两天,就折在人家手里,没出息的货。”陆大伟听出了他妈嘴里的愤愤不平。
“你说你有什么办法,把房子卖了,再去租房?我先声明,你说的农村搞个媳妇那一套,我不要,你也别费那个心。”
这一句话,把关天鹅噎了个半死。儿子的话说的很明白,和斯晓慧离了婚,再也不会和她掺和在一起。若是真的把这个房卖了,以后她只能和陆老头孤独终老。
整天和那个死老头子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年轻时见了面就举刀的情分,在儿媳妇面前处处拿得金贵,私底下,关天鹅会经常为了当年的仇恨去家暴老头。
这种老夫配少妻的婚姻,当年男人年轻力壮,到了晚年就女人沾上风了,但是晚年沾上风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打打骂骂解恨,谁能补偿她的青春呢。除了打骂老头,也只能在下一代身上找到成就感和满足感,她享受强势性格带来的等级感,因为能驾驭年轻一辈,拥有话语权而骄傲。
这些年,她为了能驾驭住儿子和儿媳妇,费尽了心思。她也不傻,儿媳妇斯晓慧是让他们给欺负出去的!至少目前,他们还住在这个房子里,等孙女上了小学,他们还不就搬回来了?!到时候,一切还不是握在她手里,斯晓慧那丫头为了孩子,保管接着忍。
万一卖了房,以后娶个更厉害的,到时候陆大伟连门都不登了,她也得防着儿子跟着另外一个女人变质。心里算计地清清楚楚,关天鹅嘴上却依旧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
陆大伟心里起了无限悲哀,明明是和斯晓慧离婚,闹到最后,总是他和他妈翻脸,然后去跟斯晓慧求和。
这其实又有什么悲哀呢,何尝不是他的巨婴心理在作怪,但凡成熟一点,就知道自己的家和自己父母那个家,不能混为一谈。跟老婆谈离婚,又何必跑到亲妈那里咕嘟一阵子奶,自取其辱。
所以再到后来,斯晓慧都好言相劝陆大伟,想离婚,就别去你妈那里,早晚都打脸回来。
挂断母亲的电话,陆大伟走向西行的地铁,他想给斯晓慧发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