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人和江祟交涉时,虞幸看似站在鬼酒旁边出神,实际上已经操控着无形的枝触,绕过泥像庞大的身躯,来到了它背后。
江祟的声音没有固定源头,大概是因为周遭江水本就是江祟的一部分,虞幸听着它故作平静的话语,对话中谎言嗤之以鼻。
在场除了聂朗智商不明,应该没有人真的信了江祟的鬼话。
诚然,江祟的确是因风头镇的万般大师联合镇上富商搞出的大洪水而诞生,其中或许还有许多因缘巧合,再加上阴阳城诡神的概念力量,才让一片水域升格到了伪神层次。
但江祟说,万般大师和其他恶人已死,所以它与风头镇因果已尽,几乎不再有牵挂这件事,虞幸只想呵呵。
笑话,江祟又不止是和万般大师他们有联系,在业江诞生恶念祟灵之前,它首先还是风头镇边守护了镇子世世代代的江流啊!
这种羁绊甚至超过了因果,就像这个世界本身的规则一样坚固,江祟或许真有向外侵略的想法,但风头镇绝对首当其冲。
风头镇不毁,江祟根本不可能获得“自由”,它绑定的不是镇上的居民,更是这片土地本身。
所以……
江祟没说实话,它的目的依旧是引诱他们这些下水的“叛逆者”,于蒲团上承认它的神明之位,这样一来,恐怕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再与一位“神明”叫板了。
虞幸不用脑子都能想到的事,其他人自然也一样,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顺着江祟说话,只是在将计就计,拖延时间——
大家都在悄声探查神像的弱点。
起码虞幸的虚无触手从土地下方钻过去时,就感受到了起码两种属于其他人的能力气息。
他看了眼鬼酒。
其中一种就是酒哥的。
水下的黑暗对赵一酒来说简直是天然的友好场景,他能感觉到触手穿过深邃无光的黑暗时,就像从“阴影”中挤了过去,有些阴影很坏心眼地戳他触手,换来鬼酒微微上扬的嘴角。
“你发现什么了?”阴影对触手问。
二者属于意识对话,虞幸把活着的阴影抽开些许:“视野全被你挡住了,让一下啊。”
阴影的声音是鬼酒同款,它阴测测地笑了两声:“这就像一滴水叫嚣着要大海给它让一让似的,荒谬。”
但活着的阴影还是分开些许,不再阻碍触手向前探查。
虞幸对这个烧成灰了还得留下一张嘴的鬼酒没什么斗嘴欲望,他的触手们悄悄穿过神像,由于是在泥土中前进,因此还避开了江祟的感知。
他发现江祟的神像已经彻底吸收了泥中的尸骨,因为本该积累无数骸骨的江底淤泥里,此时只剩下纯粹的石头泥沙,连半点死人的气息都没了。
所有的亡者气息都集中在上方……嗯?
虞幸眼底微微一亮。
旁边,赵谋还在和江祟磨嘴皮子,江祟的耐心看上去正在极速减少,它语气重新染上浑沌和污染,又强行压制下去,忍着吞噬一切的欲望,小发雷霆道:“吾已做出让步了!”
“尔等口口声声要救下风头镇,如今却连替镇民断因果都不愿意,吾真是难以判断,尔等究竟是想阻止吾,还是想激怒吾,让吾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淹没这蠢地方!”
它的怒火自然不是随便说说。
就在水下众人拖延时间时,业江临岸,本就汹涌的江水更加狂暴,一道又一道的浪潮几乎要把苦苦支撑的推演者们淹没!
“这是又怎么了!”赵儒儒脸上身上全部湿透,黑色发丝贴在面颊边,无时无刻不在往下滴水,她狼狈地抹了把脸,镇魂铃铛发出悠长空洞的回响,勉强清退一波水鬼人头。
“江祟好像在发怒。”洛晏浑身是水,古装长发已经凌乱到和随波浮动的水鬼有的一拼了,但他手中符纸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