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世界。
他睁开眼的一瞬,日出的第一道光,原来黑夜已经过去。
啪,啪。
他想要起身动一下,浑身的骨骼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像春雨后的竹笋般节节冒出的声音,这是骨骼生长的声音。
他一捏拳,手臂上的肌肉不再高高鼓起,而是更密集地挤在一个流线型的空间,像鱼优美流畅的身体曲线。
林毅接着一拳打向空气,破空声从以前的声势惊人,变成了低沉闷响。
然后心念一动,浑身的热气沿手掌喷涌而出,掌心流出少量汗水。
“大功告成。”
林毅喜不胜收,终于突破到暗劲。
他望向山脚,然后抬头望向远方,回想起一路来的经历,也美好也有灾难
拉萨的小女孩,日喀则的广场,定日县的舞者,万年冰坡,地震雪崩,大风口,死亡之坡,峰顶,幻梦。
“在自然面前,人的生命脆弱如一张薄纸,人的心灵却能比天空还高。”
林毅站在珠峰上,不禁打起了一套拳,这套拳没有复杂的套路,只是简简单单的基础动作。
他越打越沉醉其中,打出最后一拳才停下,额头冒出汗珠,吐气道
“呼,该下山了。”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更况且那那一场地震和雪崩,早已摧毁了原本的下山路线。
他在山顶四处观察,思索着从哪个方向下去比较好。
‘吭,吭。’
这时,响起一声雁唳声。
一队大雁成‘人’字形在飞行,高亢尖锐的声音刺破云海,传到林毅的耳边。
他以惊人的视力看过去,这队大雁白色的头顶上两道明显的黑色横斑。
“斑头雁,天助我也。”
林毅却是一声大笑,从八千八百四十八米高的峰顶一跃而下。
地心引力拉着他往下坠落。
呼呼!
林毅惊动了无数的空气,这些想逃走的空气化作风,围在自己的身边。
然而下降的速度只是减缓了一点,速度还是很快,衣服都经不住风的撕扯纷纷破碎。
林毅却没有一点恐惧,他反而想到《逍遥游》里的描述
“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
我何时才能像列子一样,轻盈地御风而行,游遍这大美的山水。
林毅憧憬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到达那样的境界。
而斑头雁在他眼前也由一个黑点逐渐放大,最后来到他的脚下。
他感受着空气的流动,浑身毛孔张开,两只脚放在领头的斑头雁的翅膀上空。
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脚并没有踩在斑头雁的身上,而是贴在它的覆羽上。
斑头雁察觉到了林毅,不断地扇动翅膀。
它一动,翅膀上的飞羽摇曳如女舞者的盛装长裙,带起轻轻往上升的微风,抵在林毅的脚上。
林毅感受着这股微风,脚踝,脚趾,脚掌,全部不断地跟着动,脚上的毛孔冒出热气。
他和大雁似乎在跳一支优美的维也纳华尔兹舞,配合无间地完成摆荡,倾斜,升降等一系列动作。
头雁逐渐降低飞行的高度,队形后面的斑头雁也跟着下降,他以高超技巧稳稳地站着,就像一个道士随着鹤群云游四方,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