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没有失误。
或者说,白横秋指望着用这么一点简单的用间就让张行失去判断力,本身就很有穷途末路的感觉。
进入二月下旬,草长莺飞,黜龙军连退三日,径直越过了武关。
其决绝之态,让所有人都意识到,白横秋几乎不可能强行逼迫对方决战。而且一些敏锐的将领也察觉到,黜龙军的军灶数量在持续增加,而不管是真是假,都说明黜龙军现在游刃有余。这个时候,关西军军心开始动摇,很多将领当面质疑,徐世英该如何处置?长安会不会有失?
白横秋给出答复,那个消息是假的,徐世英没来,是为了用间拖住张行罢了。
众人只能表面接受这个,但内里明显已经有人不敢相信了……当日就有逃人,只是武关道这个地形,前后一堵,后军的孙顺德一刀砍下去,登时无人再敢私下逃散了。
然而这不代表军心就能稳住,尤其是张行在二月廿四日这天继续往后撤了三十里,撤到了武关关外。到了这个地步,大家就会多想,出了武关,你白横秋还是人家张行的对手吗?又不是没在武关外面打过。
但白横秋还是坚定的跨出了武关。
于是张行再退四十里,直接来到武关道的另一头出口,也就是南阳范畴内的淅阳郡境内。
这一次,白横秋终于迟疑了,内外的压力都给到了他……再往外走,张行继续退,怎么办?再往外走,来到开阔地带,部队开始逃散,怎么办?再往外走,徐世英、雄伯南发现关中空虚直接来了,又如何?甚至此时李定都可能南下了!再往外走,便是张行真不动了,自己和冲和的战力回归到寻常大宗师,打不过怎么办?
但廿六日,没有选择余地的关西军还是继续东进了——不打这一仗,他不能心甘。
而这一次,张行没有再后撤,黜龙军全军整备,巡骑撒出,各营早饭推迟一个时辰,所有肉食新面尽数放下,人马必须饱食,然后全军自饭后按批次披甲,枕戈待战。
中午时分,双方相距二十五里,而巡骑告知,关西军发现黜龙军不再后撤后,也不再按照长途行军的姿态,而是改为临战状态,全军正在用干粮、披甲,下午恐怕将直接奔袭而来。
“能不能反向奔袭过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当此局面,黜龙军自然要例行召开前敌会议,而刘黑榥几乎每次都会率先提出建议。“趁着他们用饭和披甲,踏白骑和所有修行高手外加所有骑兵一起过去!”
“我觉得没必要。”另一位行军总管阚棱当场驳斥。“突袭过去,反而容易出岔子……既然之前计算过,说到了这里就不怕他们两个大宗师,那就列堂堂之阵,反扑出去,就能打赢!何必弄险?!”
“不错。”单通海也不赞同主动突袭。“突袭过去或许能得逞,但留在这里也是以逸待劳,况且关西军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中层军官士气不足,不全面交战,让他们看到局势,这个优势我们吃不到。”
到了这里,刘黑榥就已经闭嘴了。
但牛达还是接了一句:“留在这里,他们过来接阵总要再耗一两个时辰,这样的话,只要咱们再稳住两个时辰,对方就只能撤退,到时候不胜而胜!若是他们兵马离散,还可以趁机追击,奠定大局!”
牛达既然开口,众人理所当然去看另一位龙头伍惊风,可后者只是低头不语,众人晓得原委,也都不好说什么。
张行于是去看程知理。
程知理见状,当仁不让:“全听首席安排。”
张行点点头,复又去看新降之人司清河,这位可是明明白白受了当时张行画押招降信的,大头领,谁都得认!
司清河沉默片刻,竟认真以对:“我以为两位龙头说的极对,白横秋之所以求战,本意就是撑不住了,我们没必要跟他们冒险……千金之子不坐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