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挖个坑,上面横些木头,再铺上草培成地窨子住里面。
听说比咱们这儿舒服多啦,也不知道这回是不是成大海,可以游泳啦!”
父亲怒目圆睁,瞪了他一眼,严肃地说:“小严,大家都是同志,可不能这么嘲笑。咱们这是工作需要,大家都一样艰苦。好多老乡为了支持咱们,把自己房子都腾出来,一家人挤在一个炕上睡。”
姜石运推了推严佳林,低声嘀咕:“咱们还有个老乡在采油部,没地方住,就住在马棚、牛棚和柴草棚里。咱们算不错啦,你想想,1、2 月份的大庆多冷啊,晚上睡觉铺盖的都是牲口草......”
严佳林瞟了父亲一眼,嘟囔着:“那不说啦,赶紧收拾吧,一会儿上工地迟到啦,人家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呀,可他都快一年了,咋还有那么多火......”
父亲看着大家手忙脚乱地掏水,眉头紧锁,神色焦急,他嘱咐了几句,就匆匆先去现场了查看下大雨后的情况。
父亲走后,严佳林几人穿着花裤衩,在水里追着满屋漂浮的脸盆、鞋和杂物,他们脸上洋溢着孩子般的天真笑容,几个年纪小的还互相扔鞋打闹起来,一时间帐篷里乱成了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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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过了阴雨连绵的雨季,刚进 10 月,大庆又下起了霜雪。寒风呼呼地吹,冷得能把骨头冻裂,这时候得赶紧换上棉衣,生产设施也得做保温,可几万石油会战的职工还住在那简陋的帐篷和活动板房里。
为了解决过冬的居住问题,油田上上下下,从领导到工人,全都撸起袖子,动手挖土打夯,盖起了“干打垒”。
那时候,严佳林一下班就叫苦连天,他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地抱怨:“白天干完活,晚上吃完饭,还得接着干!”
晚上回来,大家累得连洗漱都懒得弄,直接倒床上就睡。就连一向爱干净的“小白脸”罗金龙,也顾不上形象了,啥也不说,爬上床就打起呼噜,脸上满是疲惫。
父亲整理好帐篷,放好东西,又坐下开始写日记。他眉头微皱,目光专注,写道:“今天是晚上下班盖房子的第七天。
天气突然冷下来,指挥部为了让大家能安全过冬,从领导干部、总工程师、大学教授到生产工人、学徒工和炊事员,全都组织起来盖‘干打垒’房子。
这个命令说了,不管是谁,不管干啥活儿,都得去,谁也不能搞特殊。大家都辛苦得很。
我看队里几个小年轻表现不错,都咬着牙在坚持。还有那个城市兵罗金龙,也相当可以,跟大家一样,在现场运土、拉沙子、脱坯。这种用北方特有的黄黏土来盖房子的办法真是聪明。
就地取材,冬天暖和夏天凉快,人力成本和物力资源都少,还能在短时间里盖出一大片,能很快解决咱们的大问题!
这样咱们就能暖暖和和地过冬,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挨冻啦,大家的居住条件能变好,我看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夜深了,稀疏的星星像累坏了的眼睛,低着头不吭声,明亮的月亮睁大眼睛看着这群特殊的人。
他们这会儿就像沉睡的狮子,当天空中黑暗退去,第一缕晨曦亮起的时候,他们又精神抖擞起来,喊着号子,像不知疲倦的布谷鸟,充满了力量和希望。
日子一天天过去,人们把时间安排得妥妥当当,白天干活,晚上各个部门分工合作。有人挖土的时候,咬着牙,汗水跟下雨似的往下掉;有人挑水的时候,步伐坚定,肩膀被扁担压得红肿;有人和泥的时候,双手沾满泥巴,一点不在乎;
有人填坯的时候,神情专注,一丝不苟;有人脱坯的时候,累得气喘吁吁,就是不肯停下;有人垒坯的时候,小心翼翼,就像在雕琢一件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