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漆黑不再是静止的阴影,而是化作了奔腾的海洋。
无数异兽首尾相接,组成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黑色狂潮,它们踏着山峦的骨骼狂奔,掀起的气浪如同滔天巨浪,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向这边碾压而来。
而张玉汝就站在了望台之上,身形在狂风中显得单薄,却如同一尊钉在原地的石像,静静地等待着这场风暴的降临。
“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陡然炸响,打破了最后的死寂。
最先抵达的不是地面奔袭的兽群,而是一群生有肉翼的异兽,它们如同被狂风卷起的黑沙,从云层中俯冲而下,利爪划破空气的锐啸与翅膀扇动的狂风交织成刺耳的尖鸣。
紧接着,大地剧烈震颤,数不清的蹄爪与兽足狠狠砸在地面,掀起漫天雪块与碎石,仿佛整个高原都在随着它们的步伐共振。
更令人心悸的是,脚下的泥土突然崩裂,一只只覆盖着坚甲的异兽从深层地底钻出,带起腥臭的泥土,将防线从地下到空中彻底包围。
数不清的异兽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杀而来,它们的眼睛闪烁着嗜血的红光,獠牙与利爪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寒光。
有的异兽身躯庞大如小山,每一步都让地面凹陷开裂;有的则灵活如鬼魅,四肢着地在断木与岩石间穿梭跳跃;更有甚者口吐腐蚀性的粘液,所过之处都在滋滋作响。
当这股黑色狂潮的前锋终于接触到张玉汝周身三尺之地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骤然传遍四方——那是上万只异兽同时嘶吼、咆哮、冲撞所掀起的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扩散开来。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被压缩到极致,又猛地炸开,了望台的木架瞬间被撕成碎片,周围的积雪被震得化作齑粉,连坚硬的岩石都在这股声浪冲击下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原本静谧的树林早已不复存在。
那些生长了百年的树木被兽群撞得拦腰折断,粗壮的树干在空中划过弧线,带着枝叶轰然砸落。
林间那条潺潺流淌的溪水被奔腾的兽蹄截断,水流在混乱中改道,冲刷着裸露的河床与散落的石块;曾经覆盖着薄雪的空地此刻布满了深陷的蹄印与挣扎的痕迹,雪被染成肮脏的灰黑色,处处可见断裂的兽骨与飞溅的血肉。
所谓的岁月静好,不过是瞬间就被撕碎的幻影。
取而代之的,是兵荒马乱的炼狱景象——风声被兽吼淹没,光影被黑潮遮蔽,连呼吸都充斥着血腥与尘土的味道。
张玉汝缓缓抬起了手,掌心凝聚起微光。
战争,就在这天地倾覆的巨响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面对汹涌而来的兽群狂潮,张玉汝眼中没有丝毫慌乱,仿佛早已预见这炼狱般的景象。
他周身的气流开始剧烈涌动,原本沉寂的能量在体内轰然苏醒,黑白二色的光芒如同拥有生命般自他周身升腾而起。
黑色的光芒深邃如夜,带着内敛的沉凝之力,在他身侧缓缓流转,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染上墨色的幽光;白色的光芒则温润如玉,蕴含着蓬勃的生机,如同月光般轻盈飘荡,与黑色光芒交相辉映。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能量并未相互排斥,反而在一种玄妙的韵律中彼此缠绕、交替流转——黑光消弭之处必有白光生起,白光黯淡之瞬便有黑光补位,如同昼夜交替般循环往复,最终在他身前凝聚成一轮近乎完美的阴阳鱼虚影。
鱼眼处的光点明亮而稳定,带着一种掌控天地平衡的道韵,缓缓旋转间,连周遭狂乱的风势都仿佛被纳入了这循环之中。
“刹那。” 张玉汝轻启双唇,吐出这两个字。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镇压一切喧嚣的力量,瞬间压过了千军万马的嘶吼、蹄爪踏地的轰鸣与狂风呼啸的嘈杂,清晰地传遍了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话音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