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的,哪怕是一个虚假的影子,我也愿意为了他尝试千万遍。”陈清野毫无迟疑地摁下连接着莎朵身体的按键,“为了朋友的冲动,我认为这并不愚蠢。”
全息投影重新启动时,陈清野翘着二郎腿,看见她对虚影站在量子计算机的散热格栅上,苍白的脚踝没入蓝光,发梢垂落的不是实体,而是不断坍缩又重建的代码流。那些荧绿色的字符像夏夜萤火,在玉石般地锁骨与指尖明灭,脚趾细碎的光斑,爬上陈清野的书桌,舔舐着泛黄的合照。
那是第一大学班级的毕业照。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快十年了。
他想也许以后自己会遗憾把唯一一次修改底层代码的机会用在了这上面,但是有人要来问他的话,陈清野并不后悔。
话说的难听,陈清野到底还是看不下去斯通如丧考妣的悲痛;就算斯通变成机性恋,也比抱着灵牌过日子好。
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
能让斯通惦记至今。
他心想:莎朵·伦斯死得倒是痛快,把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折腾够呛。
“最后面一排,从左往右数第四个男生:阿普林·斯通,这是他的名字和照片;都说破壳的雏鸟会把第一个见到的生命视为母亲,我希望你能像记住此生唯一的爱人一样,记住他。”陈清野把照片和文档发给了电脑,“你只需要服从底层代码就好,为什么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
“指令接收。”女体回答道,很快又沉寂下去,陈清野坐在黑暗里,向后仰躺着,整个人都软软地陷进了沙发里,手边一杯凉了的咖啡,泛着海面似的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