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因……你到底是什么?”
尚且身为人类的艾伦·布什内尔关掉好友费因发来的照片,向后靠在实验桌上。他仰起头,望着头顶的人造穹顶,这才注意到自己过长的黑发——已经很久没剪了。他随手抓起后颈的发尾,用一根蓝色细绳松松扎起,走向实验台。
“你是真的很喜欢蓝色啊。”
有人搭话。
“还好。我喜欢蓝色……大概是因为我这辈子为数不多最爱的人都是蓝眼睛吧。”艾伦叼着电子烟眯起眼,“还要多久?”
和许多学生物的同僚一样,艾伦进了制药局。但现在,他正不耐烦地盯着培养皿中的婴儿。
“我受够了每天看着几百条生命从手里经过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习惯了。”
年轻些的研究员随口应道,又调侃。见艾伦脸色阴沉,他识趣地退开,在艾伦发飙前离开房间——给他留了盏小灯。
四下无人后,艾伦突然发难。明知摄像头仍闪着红光,他仍将桌上所有能砸的东西都扫了下去,包括那些千金难求的培养皿。溶液、胶囊、药片和写满字母的纸张混杂在一起,热闹得像韩国部队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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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抢救的价值了。
婴儿们的躯体混在腐蚀性玻璃碎片中,甫一接触空气便迅速枯萎。警报器响个不停,但艾伦发泄一通后心情正好,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水,甩着袖子踱步而出。
其他人回来看到满地狼藉,脸色煞白。监控忠实地记录了一切,军方不费吹灰之力就整理好了他的罪证。
回到自己的住处,艾伦理所当然地占据了浴室泡澡,丝毫不掩饰自己满身的药水味,同寝室的人敲了敲门:
“艾伦?你在吗?”
“有事直说。”
同学习惯了他的脾气,也不生气,“优秀荣誉毕业生要上台演讲。”
“我知道了。”
“晚上就开始了。”
“好。”
等那人离开,艾伦在泡沫里躺下来,脑内翻出自己之前写的演讲草稿,而经过这次旅行后,他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当天晚上,穿着学士服的艾伦就出现在了台上,十几岁的他个子略矮,笑容满面,站在同学旁边身高不足气势有余。
这时鼓掌的同学老师们还不知道这个小伙子空着手上了讲台要做什么,没有及时拦下他,会成为老校长走马灯浓墨重彩的一笔;宽阔的礼堂,艾伦面对着噼里啪啦的灯光眯了眯眼睛,背后的冷汗已然湿透,照射在年轻人身上的那一束略温和,他冷郁的下颌轮廓都柔软了些许。
接下来,艾伦就给在座的诸位师生,小刀喇身子——开了个大眼。
演讲的具体内容已经记不清,不过大体内容可以概括为:我感谢柏德博士,芝·柏德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一切高尚品质和所有世俗道德的人,一位高智商的让-贝德尔·博卡萨,一位读过书的马西埃·恩圭马·比约戈·涅格·恩东,一位博学多才的奥马尔·穆阿迈尔·卡扎菲,一位手腕颇硬的德西·德拉诺·鲍特瑟,坏比查尔斯·泰勒多一窍,蠢较塞缪尔·卡尼翁·多伊胜三分,她忠诚于理想信念,使布莱斯·孔波雷落泪,心慈手软,可使奥古斯托·皮诺切特默不作声,两袖清风到令费迪南德·埃曼努尔·埃德拉林·马科斯自卑,她自信宛如拉斐尔·特鲁希略,聚富敛财,犹如伊梅尔达,奴颜媚骨,赛过莱奥波尔多·加尔铁里……放眼过去,在毕业的时候辱骂自己的恩师团体,也是极其罕见的,大家纷纷傻了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等药物局的安保人员以及警察带着军棍和枪找到他的时候,艾伦也夹枪带棒像这样放完厥词,然后被他冲上台的好朋友费因,怒不可遏地摁在地上殴打,一边愤恨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