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泉镇的夜,比往常更黑,也更静。
空气中弥漫着石灰粉的味道,呛得人嗓子发痒。
李景荣站在新一旅的临时指挥部里,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出鞘的钢刀。
刘远急匆匆地走进来,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旅长,七井有异动!”刘远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丝难掩的焦急,“陈九刚传来的密报,敌特已经在四地确认‘归巢人’接引成功,预计今夜子时,统一开启毒剂注入程序!”
李景荣的眉头紧锁。
归巢人……这些被日军洗脑的走狗,为了那点蝇头小利,竟然甘愿出卖自己的同胞!
“水压监测数据呢?”李景荣沉声问道。
“西井和南井的水位出现微弱波动,非常细微,但绝对不是自然现象!他们……他们在测试管道!”刘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李景荣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走到地图前,仔细地研究着龙泉镇的水系分布图。
“敌人要动手了,但我们不能先动。”李景荣的语气斩钉截铁,“如果我们现在采取行动,势必会打草惊蛇,让他们改变计划。我们要做的,是稳住他们,让他们按照原计划进行,然后……一网打尽!”
“旅长,您的意思是……?”刘远有些疑惑。
“下令各井的值守人员,照常换岗,严禁任何检修动作!”李景荣的”
“可是,旅长,如果他们真的开始注入毒剂,那……”刘远有些担忧。
“放心,我们还有后手。”李景荣嘴角微微上扬,“让苏正将遥控闭锁阀设为双人认证模式,钥匙……分别由我和赵刚保管。”
午夜时分,断魂垭。
老耿头裹着一件破旧的棉袄,带着一家老小,鬼鬼祟祟地向南村的方向摸去。
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恐,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当家的,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老耿头的婆娘抱着孩子,声音颤抖着问道。
“还能去哪儿?逃命啊!”老耿头没好气地说道,“井水都要被鬼子下毒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可咱们走了,这房子、地,还有……”
“命都没了,还要房子地干什么?!”老耿头打断了婆娘的话,语气粗暴。
他们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生怕被人发现。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一双眼睛,早已在黑暗中盯上了他们。
“站住!”一声厉喝,打破了夜的宁静。
几个战士从路边的树林里冲了出来,将老耿头一家团团围住。
“长官饶命!长官饶命啊!”老耿头吓得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我们……我们只是想去南村投亲,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带队的班长冷冷地看着老耿头,
“带走!”班长一挥手,战士们立刻将老耿头一家押了回去。
新一旅指挥部里,李景荣看着被带回来的老耿头,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怒意。
“老耿头,你可知罪?”李景荣淡淡地问道。
“长官饶命啊!小的……小的是冤枉的!”老耿头哭丧着脸,不停地辩解。
“冤枉?”李景荣冷笑一声,“你连夜带着家眷逃离龙泉镇,难道不是心虚吗?”
“小的是……小的只是害怕井水被污染,所以才想……”
“够了!”李景荣打断了老耿头的话,“我问你,是谁告诉你井水要被污染的?”
老耿头顿时语塞,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李景荣盯着老耿头的眼睛,缓缓说道:“老耿头,你虽然是断魂垭的保长,但也是龙泉镇的百姓。我知道你心里害怕日本人,但你也不能为了自己的苟且偷生,而置全镇百姓的安危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