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更显身形枯槁。原本尚算整齐的灰白头发，如今凌乱地贴在布满深刻皱纹的额头上，如同枯败的杂草。那张脸，沟壑纵横，皮肤松弛黯淡，失去了所有光泽，如同被岁月和失败双重风干的树皮。最令人心碎的是他的眼睛，曾经闪烁着智慧与促狭光芒的眸子，此刻浑浊不堪，蒙着一层灰翳，透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暮气。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不再是元婴修士应有的磅礴，而是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紊乱，带着一种生命本源枯竭的衰败感。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行将就木的沉沉死气。

“唉……”

一声悠长、沙哑、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才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叹息，终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尽的落寞、不甘，最终却归于一种近乎麻木的认命。

杜淦抬起浑浊的眼，缓缓扫过面前五个他最得意的弟子，嘴角努力想扯出一个笑容，却只牵动起更多苦涩的皱纹。

“行了，都别摆出这副哭丧脸给老头子看。”他的声音干涩嘶哑，如同砂纸摩擦，“闭关之前，为师心里…其实就明白了七八分。破婴丹…没有破婴丹，想强行叩开那元婴之门，谈何容易？无异于…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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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停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却真实的不甘：“可…为师没得选啊。寿元…就剩那么百来年光景，已是强弩之末，身体…也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若再不赌上这最后一把，再过十年、二十年…气血彻底衰败，筋骨朽坏，那时…就连一丝挣扎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阵法阁的穹顶，投向渺茫的虚空：“本以为…拼着耗尽心血布置的‘九宫五行化雷阵’，能引动一丝天地规则，助我劈开那层壁垒…哪怕…多增加一丝丝渺茫的机会也好…” 他缓缓摇头，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上粗糙的衣料，“可惜啊…人力终究难逆天。赌输了…连这最后苟延残喘的百年…也一并输掉了。”

那“输掉了”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重锤狠狠砸在五位峰主心上。柳眉的眼圈瞬间红了，强忍着别过头去。温婉柔紧抿着嘴唇，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任清风面色铁青，周岩眼中是压抑的怒火，耿荣则是一脸的痛惜与茫然。

杜淦反而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那苦涩的笑容里透出一丝奇异的平静：“罢了…天意如此，强求不得。为师…认命了。”他浑浊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带着一丝近乎温柔的追忆，“或许…只是提前了些年月，去见你们师娘罢了…她一个人在下面，想必也孤单了很久…”

提到“师娘”，五位峰主身体都是一震，心头涌起更深的酸楚。大厅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杜淦微弱而艰难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沉重的氛围几乎要将空间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