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昆城的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餐厅里的喧嚣渐渐散去，大家开始三三两两地道别离开。

周聿凡喝得满脸通红，被温漾半扶半搀着往外走，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着明天片场的安排，惹得温漾又气又笑，频频回头朝方梨摆手示意。

方梨站在包厢门口，看着温漾把周聿凡塞进出租车，直到车子汇入车流消失在夜色中，才缓缓转过身。

包厢里只剩下她和陆桀两个人，桌上的杯盘狼藉还没来得及收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和饭菜的余香。

陆桀坐在靠窗的位置，姿态慵懒地靠着椅背，指尖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似乎喝了不少酒，眼底泛着淡淡的红，但眼神却异常清明，丝毫没有醉意。

“人都走完了，你还不走？”

方梨走到他面前，语气平淡地问道。经过刚才的折腾，她已经没什么力气和他周旋了。

陆桀仰头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半晌，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昏暗的灯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他深刻的轮廓，却也让他眼底的情绪显得越发复杂。

方梨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皱着眉说：“你看什么？”

陆桀突然低笑出声，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磁性：“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虽然瘦了点，但更好看了。”

“无聊。”

方梨白了他一眼，转身就想走。

谁知陆桀突然站起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干嘛？”

他的力气很大，方梨根本挣脱不开。

“跟我去个地方。”

陆桀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我不去，放开我。”

方梨用力挣扎着，手腕被他抓得生疼。

陆桀却不管不顾，拉着她就往外走。

方梨一路挣扎，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让他放手，但陆桀像是没听见一样，径直把她拉到了餐厅门口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旁。

“砰”的一声，陆桀打开后座车门，直接把方梨塞了进去。

随后他自己也钻了进来，关上了车门。

“开车。”

陆桀对前面的司机吩咐道。

司机应了一声，发动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

方梨气鼓鼓地坐在那里，瞪着陆桀：“陆桀，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儿？”

陆桀却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一副假寐的样子，根本不理她。

“陆桀！”

方梨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

谁知陆桀非但没理她，还顺势朝她倒了过来，脑袋不偏不倚地枕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干什么！”

方梨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推他的脑袋。

陆桀却哼唧了两声，不但没起来，反而往她身上蹭了蹭，像是在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方梨又气又无奈，用力把他推开。

可她刚一松手，陆桀又倒了过来。

如此反复几次，方梨累得气喘吁吁，索性懒得理他了，别过头看着窗外的夜景，任由他靠着。

陆桀闭着眼睛，嘴角却偷偷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车子没有朝昆城市区的方向驶去，而是一路朝着更远的郊区开去。

窗外的灯火越来越稀疏，高楼大厦渐渐被低矮的房屋和农田取代。

方梨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心里有些不安。

她不知道陆桀到底想带她去哪里，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事已至此，她再挣扎也无济于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很快就驶离了平坦的公路，拐上了一条蜿蜒的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