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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大概想象不到这种旧时贵族一样的风雅生活,幼失怙恃的我和他们家住在一起,这家人的夫人是我的老师,我记得屋子里都是实木家具。”
艾伦脸上露出复杂的微笑,“阳光穿过细密的树叶,绺绺地流淌下来,在布满棱形立体花纹的落地窗前有一座雕花的白色钢琴,我喜欢看我的朋友沐浴在月光之下,他用纤长的手指拨弄音符,如同壁画里的雕像忽然剥漆,时至今日我都记得那呢喃耳语如稚子的悠扬琴声,他笼罩在阴影于光晕里无比华美的睫毛,如扇子一样的大朵人造花,我们脚底下是踩上去会发出噗噗响声的可爱地毯,耳畔少年的说笑声不绝于耳,厨房的排气扇吐着辣椒粉和奶酪的气味,夜来香的脂气与橘子味洗衣粉徜徉在我的鼻尖,我深深爱着我所拥有的一切。”
“我被他们抚养长大,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们的爱和物质。但是我的老师,和她的丈夫却不是这样的,尽管大人们当着孩子们的面从未抱怨过什么,而当我成为她对同事和弟子时候,我却突然看见了成年人世界里所要肩负起的责任,那时候罗斯伯里父子都因为……所谓的意外去世,这个古老而人丁衰败的家族完全到了老师的手里,对于这笔天降财富,不知道有多少人垂涎着红了眼睛,再加上老师既是很有名望的学者,是聪慧敏锐的,极其美貌的妇人,哪怕已婚有子,在外界的眼里完全是一块肥肉在走动,每个人都恨不得上来撕咬一口。”
“那段时间老师闭门谢客,除了我,她的丈夫和儿子之外不与任何人直接见面,从那以后她就对社交深恶痛绝,且忽然对研究基督教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摆在她桌子上的除了必要的书外,还有一本布满批注的《旧约》,那是柏德博士送她的手抄本,哦对了,根据母缘,芝·柏德是犹太人;于是罗斯伯里女士变成了半个苦行僧,辗转在做研究和必备的生理活动之间,艰难地腾出一个缝隙来做祷告,她跪坐时那虔诚的目光,让我印象深刻,只会让人联想到圣女仰望着她憧憬的神。作为无数经历了序神降临的人之一,这种未知的巨大力量,瞬间点燃了她的探索心,面对不可预知的危险,她却毅然地火中取栗,她这一生都在追求天外来物,超过了所有人的感情……只是没想到,她毕生追求的答案,居然就在——”
话到半截,投影盯着周昕安的眼睛里旺盛的求知欲,欲言又止。
“居然什么?”
周昕安满头大汗,眼睛却黑亮得一闪一闪;投影先生卖了个关子,自然而然地宕开一笔,讲起别的事。
小士兵若有所失。
其实只要他细心一点,会发现这位屹立于此的,百年前的亡灵,他数据之流构成的眼睛里,那坦然的畏惧。
艾伦随后说:自己年龄大了一些后,感觉自己知道了为什么泰勒·罗斯伯里忽然热心于研究经书。
当她的良心备受谴责的时候,走投无路的心只能向着虚无寻找灵魂的居所。
“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已经具备了人造人的条件,为什么还要收购那些身体残疾的孩子?少年的我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当然是因为——三战后,塔克斯小组认为,相较之前更加广泛出现的先天残疾,和异潮有关系,他们希望通过对这些孩子身体结构的研究,人类能更好地防范异体。
“所以,一代抗体就诞生在那个时候,在那时是很先进的医疗物资。”
“值得一提的是,和先天不足的孩子们一起诞生的,还有一些天赐才能的婴孩,这里面包括罗斯伯里的亲生儿子;在了解这番见不得人的勾当后,我很难不怀疑罗斯伯里教授母爱的纯粹性:她到底是在看和自己血肉相连的孩子,还是看着一个有待研究的试验品?我不禁感叹:早就不是中世纪了,谁能想到,药物局这么一个庞大的国际组织,竟然会为一场空前的人口贩卖和器官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