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表示,自己在宇宙观测中心周围的社会实验并不顺利。因为到达目的地后,他四周转了一圈,不能说是遍地饿殍,也只能说是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
后来他推断出大概是为了迎接联合政府官员们的审查,宇宙观测中心偶尔摸鱼,经常偶尔的管理员们,这才想起形象管理,忙不迭地把周围的流浪汉和贫民窟都打扫干净了,“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一股彻头彻尾的寒意笼罩了我的心胸。”
“如此快的动作,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么清理了,算算时间,留给他们清理人群的闲暇只有四个小时不到,历史上当年大清扫运动都留给官员家属们一周的撤离时间。当晚上我就怎么也睡不着:我刚刚的预想又化作了泡影:原来我和普通人,那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隔着的岂止是看不见的天堑,我甚至连深入接触他们的渠道都没有,是我的问题,未经世事的少年总是把一切都想得理所应当。”
“等一下等一下。”
周昕安盯着他看出了神,直到手脚架倒塌在地上轰鸣作响。
这声音如一群大汉冲进门来,揪起他的衣领左右开弓两巴掌,让他从沉思中晕头转向地探出身。
无他,艾伦讲故事的技巧太强了,绘声绘色只是基本的说话能力,听他口齿清晰地娓娓道来,一不小心就入迷。
此时的周昕安不知为何满身冷汗,简直像从几千米的深海里露出水面,第一次接触到日出燥热空气。
他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扶起来,竖起耳朵听周边的动静,生怕这不小的声音把沉睡的人们唤醒,这位伊甸之东里飘荡了百年的亡灵毕竟是秘密,要是被一群睡眼朦胧的人看到,天知道会多精彩。
过了一会,周昕安才坐了回去,不忘顺手给房间的门上了锁,在这期间艾伦一直注视着他,周昕安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嗯……你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抱歉,我已经一百年没见过人类,请让我多看看你。”
艾伦诚恳地说,“因为在我的预想里,人类已经灭绝了,没想到在我原以为的废墟上建起了规模不错的大城市,还有不止一个像你这样活生生的人来回走动,我无法向你阐述我内心的震惊和感动,能够在火星大规模地栖居,你们一定吃了很多苦。”
这时周昕安内心突然浮起一丝奇怪,细若游丝:难道是这位前辈的意识在太空漂流,太久没见过人吗,怎么说话有种加载出来的感觉,还没等他想出其中缘由,艾伦的声音响起,“在伊甸之东的这些年,因为我生活在一个极其安静的环境里,没有人类和我说话,所以我中期的时候变成了一个哑巴,请谅解我的语言不顺。”
周昕安擦了把汗,继续听他讲。
“不过,我还是很幸运的,有机会去倾听时下人们对当前生活的想法。那发生在我清点老父亲拖欠工资时,还到了最后一个人,我调查过每个人现在的家庭情况,因而送的工资箱里也对症下药;当时我提着装满钞票,奶粉零食,粮食券,护肤品,一个月抗体和香烟的箱子敲开了他们的家门。”
给他开门的是个面容温柔的女人,看到陌生的脸孔,她晃了晃手里的菜刀,艾伦连忙说,“我是你们曾经雇主的孩子:詹姆斯·戴维·图灵的独生子,之前打过你们的电话,让你们等消息的。”
听到这个名字,女人明显黑了脸,然后怀疑地看了看他,直到艾伦把身份证件上的父母信息展示给她,才不情不愿地放他进来;踏进门槛的时候,艾伦看了一眼挂在房内的钟表,那是五月一日上午十一点。
很多电影喜欢把工薪家庭描述的凌乱不堪,实际上艾伦看到公寓里十分整洁,白色的印花窗帘没有一点灰尘,瓷砖地板一尘不染,炉灶里生着蓝色的火,三个身高各异的孩子在一起玩耍,快到午时,正是一个家备饭的时候;艾伦知道自